檀麟川

爱意中心|03:04|Oasis Declaration

上一棒老师:灼灼又芳华


被屏重发版

赛博朋克&一点废土朋克&末世

世界观参照战斗天使·阿丽塔》、《神经漫游者

奇怪的破烂爱情

全文9k+

 

与 @亚塔丽 联动


 


你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我会梦见你吗是什么样的高的长的圆的扁的帅气或漂亮还是像梦里一样你会为我而死

 

 

2203年,全球地表开始化为漠土,人类在这一时期开始极速消亡。地面开始不再适合生存,一眼望去都是破壁断垣与黄沙。几大剩余的国家联合政府成立了三个新国家,新东京、新纽约和新上海。人类在这一时段再次进化,褪去了皮肉骨血,他们将芯片植入皮肤,装上了机械义肢。

政府开始在天穹上方建造绿洲,钢铁铸就了新的城市,政党与贵族们拿着特权住进绿洲。而底下则成为贫民窟。绿洲下方是残破后又修复的石制复古的建筑,不禁让人惋惜时光仿佛倒回文艺复兴时期,又让人向往绿洲的生活。花费了四年时间在三个国家上空建立,从底下只能看见下方钢铁灰色圆盘底座,连接着四根直径为二十米的管道,像四只巨型弯曲的蜘蛛脚。绿洲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灰色太阳,遮盖住底下的城镇。绿洲建造的第三年,政府成立“绿洲创世”创造新人类。

 

同年,第一代全身纳米纤维仿生人出生。

 

2208年,新东京复刻了一把原样的天空塔,红白的标志色,天空是昏蓝电子的巨大屏幕,一座绿洲炸开黄绿色的火花,G.T.F*将第一代仿生人销毁,原因不明。

 


  电闪雷鸣的电子天幕

 

新东京XII区的半边电子天幕破了一个大洞,伦勃朗的手枪迸出红色的火星灼烧着他带着指套的拇指,他跳上有着密集电线的的脆弱木板却将一路掉下的蓝色血液跟丢了。红蓝色的车载霓虹漂浮在空中,PC的缩写挂在顶蓬,几个身穿浅白色衣服的人带着奇特的护目镜从车上下来,蹲在了蓝色血液旁边。伦勃朗的黑色指套被他扯下丢在地上,心里咒骂着。

这该死的保护政策,让他几乎每每都错过抓捕机会。身旁的娅蕾递给他一支味道奇怪的传统卷烟,嬉笑着说XII区只能弄到这档次的东西了。

 

“毕竟是被神抛弃的地方。”

 

天幕上落下雨来,每个月的新历十号、二十号都是电子天穹下雨的日子。0923号窝在废弃垃圾场的一角,背后裂开的仿生皮肉挂着莹蓝色的电解质液,这雨带着一股生锈机油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天穹落下两道闪电伴随着炸耳的轰鸣。宋亚轩工作的“银星”在凌晨五点才会关门,他穿着雨衣提着袋垃圾走向背后的垃圾场,却在连接的巷口看见了一团带着呼吸的黑色人形,他顿住脚步。

“谁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身体做出反应,他的脖子就被0923号摁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这人的单边眼睛下面也破了道口子,只见到了对黑色玻璃珠般透亮的眼珠也看见了眼底那行浅色的编号:0923。那是“绿洲创世”制造人类特有的方式,打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号码,永生永世也抹不掉。

天上的雨像倾倒的巨大水幕将两人浇得彻底,宋亚轩直视着那双眼睛,直到那人肩胛骨上的蓝色顺着手臂流进宋亚轩的肩颈,他摔在了宋亚轩身上昏了过去。

当然,七八点人造太阳像个明晃晃的裂变原子,他还要拖着昏沉的身体架着一个疑似危险分子的仿生人躲过安全警察。XII区的居民区出了名的脏乱差,这样说还不足以了解这里的状况,反正宋亚轩曾经半夜被群魔乱舞的混乱舞会吵醒,男男女女摇着廉价兑水的啤酒,就差在他眼前上演糜烂又怪异的残肢盛宴。

所以大早上当他把重得像是几十斤铁块的0923号拖上酒吧正上方的二楼 房间时,对面的女人睁着玻璃假体的眼珠胡乱看着,她见过这个与“银星”格格不入的服务员,白软脸颊里藏着锋利刀子,梦幻的不像一个废墟时代出生的小孩。宋亚轩撇向后方的目光,0923的后背被他用外套遮挡,他的头发软软地垂在宋亚轩肩膀。就像一对刚刚从外面回来温存的情侣,叫人分不出破绽。直到进了门,老旧锁扣刚被放下,那人就从他肩膀抬起头又上演了一遍雨夜戏码。

 

“你是谁?”

这人卡着宋亚轩的胯骨和脖子,丝毫看不出被雨淋过的狼狈,空气中散着一层浮灰,玻璃窗外的光穿透过两人半湿的发隙,又变成微小的光柱。宋亚轩没搭话身上的衣物被掀上去一半,腰线细幼像孩童,那双瞳孔天真地眨了眨。

“我救了你。”

“0923,第三代纳米机械仿生人。”

他像是被按了开关,整个人滞在那里。半晌松开了手,声音像是泥沙里滚过般晦涩又硌牙。

“我叫...刘耀...文。”

宋亚轩握着他伸出来的手站起来,不紧不慢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发现自己手臂上沾上不少蓝色液体,这才发现刘耀文的手臂上的那层皮肉也被撕裂,里面附着红色的模拟肌肉和交错的细细电线,闪着电机火花。他皱了眉,这里没有维修的工具,再者这样的技术只有绿洲才能做。他握着他的手,嘴唇蠕动。几乎贴着刘耀文的耳根,突然暧昧地将电解质液抹上刘耀文的脖子。

“你说,如果我去举报,你会怎么样?”

似乎对这样的转变并没有特别的对应,铁质椅子发出吱呀声,刘耀文向后仰了一下蹭到了宋亚轩的顶发,绵软得像是云。他摇了摇头,扭动了一下背脊。

“你...不会。”看起来像是语言系统受损,说话总是停顿时间过长,宋亚轩直起身绕到刘耀文身后敲开了后颈下方椎棘那里的控制板。那里绕了几根沾着白色黏液的线,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果然,绿洲终究还是喜欢这些程式化的东西。他的手指绕过杂乱的电线伸进他的身体中,刘耀文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某种受伤的小动物。

“我叫宋亚轩。”他手指翻动着,又在旁边掰开墙角的方形控制器,几十根彩色电线映入眼里。刘耀文转了身去看,宋亚轩也恰好与他的视线对上。

“只能用远古时代老办法了,你身上一定有追踪器,避免暴露。”

他点点头,任由宋亚轩摆弄,连上之后已是中午,这栋楼一共也就两层,顶上是一片薄薄的玻璃。这人造太阳没有温度晒到地板上也是冷冷清清的,那电线偏向透明,被光一照,移动的光点随着线进入了刘耀文的身体。

 

宋亚轩则进了厨房在冰箱里翻找些什么,他轻微晃动着头似乎看起来很愉悦。刘耀文胸口的芯片有些受损,流通进大脑的处理信息速度过慢,并不能理解宋亚轩在高兴什么。直到他端着一杯他过分熟悉的东西递给他,他心里才真正判定,宋亚轩一定知道一些很重要的秘密。

“喏,这个给你。”黑色玻璃杯里晃着红色水液让刘耀文一愣。“这是黑市上流通的,可能比不上上面的,也能将就。”他递过来,刘耀文没接。

“怎么了?”

“这样的人工血液你...从哪里...找来的?”他瞥向宋亚轩的眼神突然带上了狠戾。“还有...为什么要救我?”宋亚轩却绽开笑容,嘴里像是念着咒语般让刘耀文脑中嗡鸣,他好晕,感觉身体被灌了岩浆烧到了嗓子眼。

“别问了,你是不会知道的。”瓶口抵上嘴唇,“喝了就会好了。”

最后还是像一个贪婪吸食营养的小兽,握着宋亚轩的手喝下了人工血液*,他看着刘耀文背后闪着光点的控制内芯,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让他摆脱控制。

 


 第Ⅱ夜 陌生”的仿生人怪异的警探

 

房间里多出来一个这么奇怪的人,暂且不能称之为人,这样一个仿生人。宋亚轩发现他并不用睡觉,夜里起身时发现他坐在屋子中央的铁椅上,眼睛很亮。这样一双眼睛究竟看过多少血、多少人死在他面前呢。他靠在门框旁边,脚底下就是震耳欲聋的“银星”。他要工作了,每天如此,每时如此,每分如此,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他光着脚,身上只着一件看不出材质又像丝绸的宽大衬衫,刘耀文背板挺直,并未见他注意宋亚轩,他套上裤子穿上鞋。转身出门的刹那又折回来,手指像无骨的柳条抚过刘耀文光滑的脸。他转过来看他,眼睛被依旧被那轮电子月亮衬得水光潋滟。

 

“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今日的舞池里放的是降了半调的灵魂BLUES,老版的反骨调伴着身穿琳琅珠宝的全息舞娘,颇有些在迷离梦境的质感。宋亚轩拎着几瓶劣质麦芽啤酒推开包间的软门,这里本就在绿洲之下,捞不着好处也坏不到哪去,啤酒里兑水、赌桌上出老千砍断手、或是哪里偷盗电子零件和杀人都是被允许的。在这些废墟里,不论是不是人,都得为了活着。

包厢里有一群附近权势的机械贩卖猎头,以及一位全身黑色坐在靠近门口的男人。宋亚轩手臂上细小的汗毛瞬间倒立,面上却平静,那位也不是人。他能感觉到房间里的呼吸除了那几位,而眼前这一位除了微弱到感受不到的呼吸还有从胸腔里传出来的机械声,很重很沉,还有齿轮咬合的声音。

 

糟了!宋亚轩心里一震,手里的酒瓶下意识丢出去,砸向那几人,那男人从衣袖里露出一节闪着冷光的机械手臂格挡了细碎玻璃飞来。是安全警察里的赛图。他握着房中央的那根钢管翻了个圈,长靴的硬底撞进其中一名猎头脑中,流出白色的黏制液。银星就那么大点地方,领班拖着瘸腿过来时,赛图刚被宋亚轩推出包厢,碎玻璃一地,旁人都在看热闹。这个长相漂亮的像天使一样的服务生力大无穷,能和安全警察里的赛图相提并论,不知是谁开始喝彩,竟像下注般赌谁会赢。

“疯子。”宋亚轩的额发散乱,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的赛图举起手臂里藏的单刃尖刀冲着他而来。手掌正中刚刚因为抵着吧台,上面被碎片划伤模糊了一片,红色沾上了衣服。那片风很锋利,他想可能躲不开了。

 

叮————

 

他眼睛里闪过一道浅白色,又像是浅蓝色。总之刘耀文空着肩胛骨的后背伸出手挡下了那一刀,仿生皮肤和机械骨骼特有的黄绿色火花炸开来。那把发着冷光的刀就那样被折断了,电光石火间,刘耀文捞起宋亚轩的肩膀从覆着塑料薄膜的窗口跳了出去。

 

白天的人造太阳到了晚上像是个是冷清的白色灯泡,还是快要没电的那种。刘耀文裸露的手骨紧抓着宋亚轩的肩膀,他频频偏头去看。

“刘耀文,停下。”

俊美的仿生人得到指令,慢下脚步和他拐入一条灰色小巷里,宋亚轩借着光握着刘耀文的手查看。上目线低垂像是半月,杏核眼好亮。像云一样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刘耀文胸口憋着一团火,这个人,跟他一样。动作快于想法,于是他低头吻上了宋亚轩的唇。背景里是一片糟乱,陈旧的带着年轮的教堂,所谓弥撒不过是上帝的闹剧。这里将作为他们的重逢。猎猎风声里是刘耀文咬破嘴皮的撕扯声,灰色水泥墙上被放置了一块月白色的明镜,是他的背脊,细瘦却很柔软。可他一点也不疼,两人像角逐般将接吻变为战争,直至被碾碎为浴血的红。

“宋亚轩。”他的声音沙沙是每天天穹上划过的老式传输机的声音,可宋亚轩却觉得他已经几个世纪没再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了。

“刘耀文,带我离开这。”

带我离开这,带我离开这。去往太阳,去往日落,去往拥有粉色晚霞的海边,去夏夜里的一场梦。让我可以轻吻你,抚摸你。

我的,另一半。

 

咚————咚————

拖长的敲门声伴随着老式落灰的白色灯罩钻入宋亚轩的神经,眼皮和腿都很沉,敲门声还在继续。他只好努力眨眨眼,就见到了胶囊旅馆的逼仄天花板。温热皮肉相贴的触感让他回神,胸口是具象化的热气环绕。刘耀文和他纠缠在薄毯中,四条纤细小腿叠着,一个吻就盖下来。

“...宋亚轩。”他想起身去开门却腰间那双手按住,两人僵在床上,宋亚轩想一定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不然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跟伦勃朗打了照面。

“你是宋亚轩?在银星工作?”伦勃朗大抵没想到这样一个脚腕细得像空中花园豢养出来的鸟,大剌剌展示着自己的羽毛的男孩会是让赛图败下阵来的普通人。

“改造人?”

“是。”

伦勃朗似乎不相信般向他身后望去,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侧脸,只一瞬,便被宋亚轩一张笑脸挡下。

“那么,警探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他一张明艳的脸就如同生机的花园,存在于百年中得以变换的所有,伦勃朗说要找昨晚与赛图起冲突的那位改造人。宋亚轩当然知道不可能,但刘耀文那一身漂亮钢骨不是闹着玩的,打起来伦勃朗必占下风。可他不能做,今日是运输机停留在新东京的最后一天,他要带刘耀文离开。

 

在杀掉和存留中权衡,伦勃朗腰间的手枪冒出端倪。刘耀文的视力极佳,他在宋亚轩身后做好准备,可下一秒,伦勃朗却放开手点起烟。

“赛图的实力在你之上,我不相信你能躲过。”松散的卷烟掉下几根烟草,伦勃朗在迷雾中看向他。“另有其人吧,毕竟黄绿色的火焰可是仿生人独有的。”

 

他们既是造物主的馈赠又是上帝降下的无主之罪

 

“跟平凡人丝毫扯不上关系。你包庇他,你也有罪。”伦勃朗看起来要用些没用的话语来感化面前这位天使,可谁会听呢。

“既然这样,杀了我。”宋亚轩笑着眯起眼。“你敢吗?”
像是被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怒,伦勃朗那只手抽出手枪抵着宋亚轩的额头,速度很快,可刘耀文比他更快。特制的DR5新星*的前段被折成碎片,他的一只眼睛变成程式化的绿色。

“果然,你们之间会有联系,他不会坐视不管。”伦勃朗的任务只是逼出真正的仿生人,他收了枪,看着刘耀文那双眼睛,话头却转向宋亚轩。

“我不打算做这样折寿的事情,上面的事情上面解决,我不出手。”大概是制度所为,伦勃朗也变得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泛黄的风沙渐起,运输机的两只支撑利爪被收进机身。伦勃朗带上帽子,祈祷新上海会给那两位一个容身之所。

 

宋亚轩在玻璃前看着伦勃朗逐渐走远的身影,风刮起裤腿露出那一截金属色的小腿骨,他终于知道刘耀文背上那刮蹭一般的痕迹来自于哪里。

怪异又人性的警察。他想。

 

 

 第Ⅲ夜 破碎的过往

 

0304号跳上绿洲巨大的环形边缘,底下就是新上海的破败城市,他的手臂已经脱落,淋淋漓漓落下好多电解质液,莹蓝莹蓝的,像世纪前名为水母的海洋生物。他嗤笑自己相信这上面的一切,同伴、他的诞生、所认识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侵略和杀戮存在的。

“他在那!抓住他!一定要全部销毁!”身后的毒蛇穷追不舍,那扎眼的红色像是血。

“0304号,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反光护目镜上面的数值跳动着,他知道身体里人工血液在一点点流失。他必须要逃走,哪怕身体消失只剩核心,在电子天幕爆炸的同时,黄绿色火焰也炸开来。

 

一代纳米纤维仿生人已全部销毁

 

他醒过来的时候,头顶的手术灯刚刚灭下。运输机降落在新上海郊外的一片空地上,他和刘耀文转了几条街,枯枝败叶的静安寺、生锈的明珠塔。现代文明在急速后退,变成绝望,变成末世。他会成为谁,变成什么样。街边伸出苍老枝桠,这里是被风化的时间,他握紧刘耀文的手,蜷缩进了一片白光中,看到天幕变红。

然后他睡着了。梦里是逃脱落在废墟的记忆,的里面沾得一手黏腻,全是血。是人还是机器,他早就分不清了。五年时间可以改变所有,从他逃出绿洲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耀文躺在他旁边,看起来面色红润,侧边的耳后连着神经元接口,胸口缓慢起伏着。宋亚轩坐起身,第三代仿生人各方面都要比他的系统与神经元要好得多,但大脑极度疲惫,所以刘耀文现在还没醒。

“他命真好,遇见了你。”

贺峻霖在一旁发出声音,头顶着一副巨大的蓝色护目镜,宋亚轩见他这样皱下眉。他知道他一定又去冰墙*了,那边的病毒程序很猛烈,稍不注意所有一切都会湮灭。

“还在找吗?”

“不会停的。”他在转椅上打了个圈,举起手中一颗微小追踪器眼神发亮:“这个可以给我吧?正好用在新发明上。”

那是刘耀文控制器里的,用来监视仿生人行动,宋亚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桌面上是一张三人合照,贺峻霖有过一个恋人,听说他不见了,宋亚轩也见过他。有人说,是贺峻霖杀了他。也有人说,他是人类,活不过百年,早就死了。每年的新历八月贺峻霖都会在冰墙前坐上一天,等着对面有人可以给他答复。

 

新上海最近处于梅雨季节,到处都是蒙雾和潮湿。宋亚轩接了工作,新上海的地下黑市有很多雇佣兵,他和刘耀文隐藏其中。一方面为了找到绿洲更多的线索,一方面为了躲避尽可能出现在身边的改造人监视。不过现如今的世界就是一张巨大的信息网,细小的差别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老弄堂里打翻了铁皮色的圆桶,红色锈水溅上衣角。只一天的时间,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G.T.F的先锋兵,他藏于小臂里冷兵器刺入喉咙挑出神经元主线,和刘耀文背对着落了一地的白色黏质液。

“只是改造人,这里不能再呆了。”

“去新纽约。”

 

贺峻霖在冰墙前驻足片刻,随后拔下脑机接口上两指粗的电线,他是跟一代仿生人一起诞生的机动修理师,神经元件损毁是件大事,G.T.F急匆匆地进入地下黑市,已经是破坏了上下不一概而论的规定。可绿洲不在乎,只要能抓回叛徒,无所谓牺牲其他人。

“冰墙增强了,要是想通过不简单。”贺峻霖丢给刘耀文一个包里面是人工血液的塑料血包,被打上了A级标志。宋亚轩瞥了一眼,开玩笑道。

“发明卖了不少钱吧,你不自己留点吗?”

“是啊,卖了不少,这人工血液应该够你们一段时间了。”

他背后的铁皮桌子上,那张照片上只剩下两个人,他不能冒险留下痕迹,贺峻霖是无辜的。他与刘耀文逃亡,奔向太阳,只要是他。哪怕四肢被分解,大脑变成一堆烂肉,但只要是刘耀文,就够了。

 

 

 第Ⅳ夜 霓虹雨向往崩坏的所有

 

他们打算逃往新纽约,不算逃亡,更像是一场久违赴约。新纽约是三座城市里还算得上不那么落魄的地方,两人不想再被束缚,“绿洲创世”本不该存在,刘耀文的逃跑说明了一切,政府已经是一副空壳,起不了任何作用。刘耀文揽着他告诉他所有的城市不过是巨大的棺材,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们是被创造出来的“人类”。便可以随意使用践踏,以为没有感情往往就是被蒙蔽的愚蠢。

“刘耀文,我不像你,这里。”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左边胸口。“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在天空之下抓住朽木般的尾巴,渴望得到一点点爱和归属。他们是奇特的化学反应,是潮汐重力中落入爱河里的一叶扁舟,还有宇宙作为见证。

“那你说晚了,做也做过了,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他握着宋亚轩的指尖,上面的神经触觉敏感又多,两人贴面坐在小楼的阳台的石阶上。天幕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星云,像是海浪。

 

“你说,仿生人会梦到电子羊吗?我还是我吗?”

 

而刘耀文只是上下两片唇一碰,告诉他:灵魂是不死的它能忍受一切善和恶。*

 

新东京离新纽约不过就是一个新上海的距离,破败的尖塔都如出一辙,宋亚轩看见新东京下了一场霓虹雨,彩色的。这里的人狂欢着,机甲赛车场的镭射半圆穹顶里传来山呼海啸的掌声,机甲滑过的嗖嗖声是加冕的号角,霓虹穿透了身体,他们爬上明珠塔。

刘耀文在每一座奇怪地标与宋亚轩拥吻,像是要掰碎他的骨骼,把他所向往的一切揉进自己的那一颗机械心脏里。

 

“我爱你。”

 

新东京传来消息,逃亡的仿生人杀死了一名安全警察,绿洲从上面下达了击杀的命令。贺峻霖耳朵后的神经元连接口每秒传达了两亿兆的信息流,他说那名警察叫伦勃朗。

“我杀了他,就算留下来也会给你带来麻烦。”刘耀文耳后接口连接着网络,人工血液汩汩流过全身,宋亚轩的手指一寸寸碾过刘耀文的脸,眼球里的数字已经被置换手术换下,现在他们是一样的了。

“置换手术把我隐藏在底下多年,你现在也是我的同伙了。”他笑笑,嘴唇艳红。“别想自己一个人邀功。”

 

“杀掉绿洲。”

 

2234年,新纽约的冰墙遭到突袭,代码破损炸开烟雾。刘耀文的手枪连接着自己的大脑神经元,每一发都能感到震颤的痛。但是他很高兴也很兴奋,手上翻飞着花样,单边的绿色眼睛也显得尤为明亮。冰墙对面的安全警察增多,宋亚轩对着上面的代码破解,只要最后几分钟,这座绿洲所有的屏障都会瓦解。

 

嘭————

 

一枚解码炸弹破开了刘耀文的连接,前胸几乎能看见裂缝,肌肉和电线交错覆盖的心脏露了出来。宋亚轩的呐喊落在身后,他冲进了冰墙里。

“刘耀文!刘耀文!”

那一夜,新纽约上方的绿洲变成一片黑暗,宋亚轩颤抖着手按下引爆。黑烟弥漫了天幕,就连那颗像灯泡一样的月亮也变得焦黑。绿洲变成了一把剑劈开了他的最爱,刘耀文骗了宋亚轩。

 

他站在冰墙前面喊了很多遍,很多遍。

 

无人回应。

 

 

 第Ⅴ夜 你是信仰与月亮

 

新纽约的最后一夜,他们在沙滩上走着,脚下除了黄沙什么也没有,风化的岩石昭示着很多年以前这里曾和电子天穹一样蓝。

 

“宋亚轩。”

“嗯。”

“宋亚轩。”
“我在。”

 

重复着毫无营养的对话,宋亚轩心里升起一股恶心,那颗人造太阳边缘发黑像要坠落,他的眼睛包了一包颜色奇怪的泪,在脸颊两旁形成浅蓝色印记。捧着一颗心脏在沙滩坐了很久,久到眼睛发涩,四肢冰凉。

傍晚时分,电子天幕变换了颜色,蓝紫色的,晚霞浮浮悠悠地落在脚边,刘耀文在这里给他讲过一个神话故事。很久以前的人类其实一个完整的球体,四只手四只脚,两张脸相反却连在一起。可天上的神不喜欢,降下一道雷将人劈开两半。从此他们就开始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几百年几千年,月亮都变换几番。**

 

“远古的月亮听说很美。”

“你也是。”

 

原来仿生人说起情话来也是得心应手,他红着脸捂着眼,半开玩笑的回应。却未曾想那是最后一句,对刘耀文袒露爱意的最后一次。

 

新纽约底下的旧城得到了一次时间解放,天穹上还在循环着日出日落,宋亚轩路过钢架交错的时代广场,人们在欢呼。而他,在落泪。新东京才是他最初的归宿,G.T.F还在找他,他环抱着那颗心脏窝在运输机的角落,贺峻霖接到他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置换手术。

“你要想清楚,一旦连接,有可能之前的所有都会消失。”贺峻霖举着脑机接口,头顶的手术灯是一片虚无。宋亚轩又毫无预警地落下泪,他平躺着说,动手吧。

 

机械心脏的齿轮嗑嗑作响,我也会是你,你也会是我。刘耀文,我最后还是找到你了。你看,就在这里,他对着镜子指了指自己左胸口,那里跳动着一团火。

 

新东京的霓虹雨是不速之客,降下来的时候打在塑料薄膜的顶棚,哪里都是废土、平民窟、残肢断臂的改造人生活在这里,绿洲横亘其中,剥夺权利。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他是逃亡的机器,他是0304号,也是宋亚轩。他是残缺的,心脏这里一片空,什么也没有。醒来以后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像刘耀文的宋亚轩。

但他说,他要找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仿生人,眼睛像黑色宝石,鼻梁很高,笑起来很好看。

今天的新东京和昨天的新东京有什么分别吗,他摇摇头,除了月亮什么都没变。圆球人最终找到另外一半了吗?我和你在粉色晚霞的海边说过什么,我还会是我吗?

 

你说过,灵魂不死,永远存在。

 

那无论我是谁,变成什么样子,我依旧是我,你还是会爱我。

 

 

 第Ⅵ夜 太阳照常升起

 

今天的早餐是牛奶和一片烤得微焦的面包,味道不错。他哼着歌端着盆从地下室的洗衣房出来,路过一位穿着轻纱裙的胖女士,她的头发抹了发油一般腻,盯着他的眼神露骨又滑稽。

XII区今天是十号,窗外下着雨,整个楼道里弥散着一个霉味。不过很快,这些都会被没有温度的人造太阳所驱赶。他深吸一口气,从内到外感到愉悦。房间中央是一张床,他匍上床垫给了熟睡的人一个吻,他没醒。

怎么办呢,他只好趴在那人耳边吹气,一口两口,直到耳尖发烫脸颊通红。他听见他说,宋亚轩,你好幼稚。他的手臂环过细瘦的腰肢与之相贴,宋亚轩露出娇憨的模样说你敢乱动,就杀了你。

他却像动物一样衔住宋亚轩的嘴唇,直到它变成樱桃红。他按下他的背脊,那里是一片雪原,温暖而刺目的白色,他说。

 

“今天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爱我。”

 

 

END


 

下一棒老师:山楂


 

后记

 

时间挺紧的我有拖延症发前一个多小时才写完它一个混乱的碎片式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在讲述什么一个末世的爱情还是后现代墙上所画的一副凌乱涂鸦这里面的宋亚轩和刘耀文应该是疯狂的没有血肉没有心脏可他们有爱

想了很久或许我还够不上讲述一个故事但他们不论是在哪都会是他们这是一场梦境梦过了醒了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没变

我所理解的赛博朋克一直都是疯狂的迷醉或糜烂的但这里我只想讲述爱情死了的爱活了的爱都是一样的仿生人会做梦吗会爱人吗会被人爱吗

会的

他们不就是吗不管是代码还是名字在这里他们永远都是值得的

 

*你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出自菲利普·迪克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G.T.F=Government Tactical Force:政府机动部队

*人工血液适用于仿生人与改造人的循环系统是机体动力的部分来源

*DR5新星:《赛博朋克2077》中手枪型号每秒可达两次射击伤害性不大

*冰墙安全系统俗称防火墙有些可以杀死任何入侵者称为黑冰

*灵魂是不死的它能忍受一切善和恶出自柏拉图理想国

**柏拉图会饮篇中关于阴阳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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